华润豪:从大学生球员到职业网球运动员的挑战之路
华润浩。
2018年5月30日,22岁的华润浩从密歇根州搭乘加拿大航空飞往多伦多,并在那里转机,经过14小时20分钟的飞行,抵达上海。
这是一段熟悉的回家路,也是一次充满挑战的旅程。在完成密歇根大学四年的学习后,这个来自上海的年轻人正式从一名大学生球员转型为职业网球运动员,成为美国大学网球百年历史上第一位获得“全美最佳阵容”(全美最佳阵容)荣誉的球员。
从2018年7月2日开始,他在接下来的四个月里前往中国不同的城市,参加了ITF未来赛、ATP挑战者赛、中国公开赛和上海大师赛,经历了除大满贯之外的几乎所有类型的职业网球比赛。
在昆山,他夺得ITF希望赛双打冠军;上海大师赛资格赛,他从法国名将佩雷手中抢下一盘,获得在5000名球迷面前与费德勒一起训练的机会……
新赛季,面对职业赛场的挑战,他表示自己必须付出更多,不辜负过去,无愧于未来。
华润浩小时候被称为“小黄毛”。
出去是什么意思?
在地球仪上,以上海为基点转半圈,就是位于北美洲五大湖地区的密歇根州。
事实上,两座城市相距1.15万公里,上下学或回家的航程超过17个小时,身高1.85米的华润浩经常因飞行而出现腰痛的症状。
从12岁离家,到22岁回国,这座与上海只有半天时差的城市昆山网球男子希望赛,构成了他网球生涯和人生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部分。
在那里,这位在中国“小有名气”的年轻球员克服了语言障碍、文化冲突,经受住了挑战和考验,成为美国大学网球百年历史上第一位获得“全能”荣誉的中国大陆球员。
“我小时候打网球打得还不错。我在尼克·波莱特利夏令营待了六个星期,还去了埃弗特网球学校。”回想起当初的选择,他说他当时其实并不知道“走出去”意味着什么。
华润荣获“美国最佳”奖项。
“我在上海学习了半年之后,爸爸问我是否想出国。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加上将来想成为一名职业球员,所以纯粹是出于好奇就答应了。”
对于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的成年人来说,投入一个完全陌生的语言和文化的环境是很困难的,对于年纪尚小的华润浩来说更是如此。
一开始,他在语言上有些卡壳,“一个多星期都没怎么说话,说的话最多也就是‘是’和‘不是’。幸好他还小,跟同龄的小朋友熟悉之后,就慢慢跟上了,能聊得更多了。”
随后的六年,他在母亲的公司完成了初中、高中的学业,选择再次摆在他面前。
“刚毕业的时候,我想打职业网球,觉得跟学习是非此即彼的关系。后来发现有大学网球这样的选择可以让我两者兼得,所以我希望去一所学术水平高、校队水平高的大学。”
但当时他的ITF青少年排名不高,想考上好学校又担心教练看不起自己,“就是焦虑”,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真正的烦恼。
华润浩是密歇根大学网球队的队员。
大学生球员别无选择,只能战斗
但立志成为职业球员的华润浩开始着力解决这个问题。
他列出了10到12所学校的名单,比较了这些学校的网球水平、学习成绩等,然后给他们发邮件昆山网球男子希望赛,等待回复。有些教练会来看他练习,拿分,聊聊天。
“美国校队的网球教练工资和奖金都很高,所以他们很看重自己的名声,在选拔队员时也非常谨慎。”
华润浩也很谨慎,他一直把学习和网球等同起来,最后他考上了师资力量最强、校队最强、但网球奖学金最少的密歇根大学。
“一旦你进入学校,你就必须努力奋斗。你必须打出高水平的比赛,才能让教练相信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并有机会入选校队。没有捷径可走。你必须努力工作,证明你可以在单打或双打阵容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进入校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作为一名“大学球员”,他必须同时具备“大学生”和“球员”的素质——NCAA本身坚持“学术第一”,这也是华润浩自己的选择。
每天早上 6 点起床,吃一小块麦片棒,然后去锻炼。面包和牛奶?别想了。
大一第一次晨练前,他和队友吃饱饭后就去体育场,跑了没10分钟就吐了,但还要继续跑。
“一是起得太早,二是运动量太大,吃不下东西。”
训练结束后,我就去上课。因为下午有训练,所以所有课程都安排在早上 8:30 到下午 2:30 之间。课程方面,虽然运动员有优先权,学校也会保证他们选修必修课,但总有课程不能完全匹配运动员的时间安排。
他曾经从晚上7点上到10点,下午练完就已经6点半了。“中间只有半个小时,还要洗澡、吃饭、去教学楼,然后还要上3个小时的高强度课。那种状态,不亲身经历很难形容。我每天都在想,能不能一边洗澡一边吃饭,或者一边上课一边吃饭……”
除了不能缺课,作业也要按时交,评分标准跟普通学生没什么区别。华润浩爸爸有时会责骂他凌晨1点才睡,“但事情真的很多啊”,他不禁为自己辩解。
他成为密歇根州的骄傲
除了学习、训练,还有比赛。
每年NCAA大学生网球赛都在1月份开始,一直持续到5月份,中间只有两周没有比赛。华润浩刚进入大一时,密歇根大学队的四名主力队员集体毕业,排名也从20多位跌落到无人问津。
“无”的意思是排名在前75名之外,因为只有进入前75名的才会被标记排名。
“虽然我练得很好,但还是一直输。幸好我战胜了几所大学校,当地的华人也逐渐知道密歇根大学有我这样的国内选手。”一年后,他们重新进入榜单,闯入前 30 名。
这是全队共同努力的结果,同时他们也将成绩归功于这位执教风格奇特的教练,他对团队精神的理解是:每次投篮后都要大喊为自己加油,时刻鼓励身边场上的队友:“加油,动作快点,跟上球!”
“一开始我还不习惯,毕竟我是中国人,从小就没大声说话过。但他想让我们通过这种‘无脑’的方式培养团队精神。你可以站在椅子上喊,也可以跑到队友的场地上击掌庆祝。他说要喊得墙都塌了、屋顶都塌了,让街上的人以为这里着火了……”
这种训练方法很有效,密歇根大学的成绩一路飙升。在高四那年,他们有机会进入全国前 16 名。
“蓝队加油!”2018年5月14日,面对印第安纳州圣母大学,华润浩以正手直线球拿下赛点,看台上的校友们齐声高呼校队口号,庆祝胜利。
“密歇根赢了!我们10年来首次回到这个位置!”校队在社交网站上写道,并配上了一张球员们一起庆祝的照片——黄头发的华润浩背对镜头,高高举起右拳。
虽然密歇根大学在团体赛16比8的比赛中以2比4输给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但是在团体赛后的单打比赛中他以2比1逆转了德克萨斯农工大学的帕特里克·卡普森,成为每年都获得“全明星”的16名球员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后者是本届赛事的5号种子,并已获得2017年美国公开赛男单正赛外卡。
华润浩已经登上了密歇根大学官网首页,把其他项目都挤到了一边。他当之无愧地占据了这个位置:
2018年1月至5月,他代表学校打了40多场单打和40多场双打比赛,赛前和队友一起喊“Go Blue”的场景、获胜时跳起庆祝的瞬间都被写进了密歇根大学网球史册。
中国男网大咖云集,华润浩(左四)与吴易昺坐在一起。
专业比赛,全新体验
最终,“全胜”的荣誉挂在了密歇根大学网球馆的墙上,22岁的华润浩也顺利毕业了。
他决定离开这座他曾经付出最多、得到最多认可的城市,回到自己的国家,成为职业赛场上的一名新秀。
由于没有ATP积分,他只能从ITF期货赛开始,去年7月2日踏上深圳站,前三站他以1场1/4决赛、1场半决赛的成绩拿下12分,并首次进入世界排名前1000名。
同时,他还与曾世宏搭档夺得了昆山站男双冠军。“职业生涯的前三周过得非常开心。”他发了一条朋友圈,配上自己夺冠的照片,并加上了“Go Blue”的标签。
相比于大学网球,职业网球的确是一件乐事。他不用再在周四凌晨5点就聚集在球场,奔波去打客场比赛;也不用因为每秒50公里的风速、湖区几十厘米的积雪而被困在机场,焦急地思考着第二天早上该如何上课。
他也很幸运地赶上了中国赛季,因为搭档张志珍夺得了ATP上海挑战赛的亚军,两位从5岁起就相识的好友获得了中国公开赛男双的外卡。
华润浩与儿时好友张志珍。
“原来顶级赛事的选手住宿条件这么好,我赶紧打开地图,看看酒店离天安门有多远,离工人体育馆有多远……”这是他第一次参加ATP巡回赛,新鲜而实在的体验不断涌现。
“到车站接我们的时候,他们给我们安排了两辆车,一辆车载人,一辆车载行李。司机想帮我拿行李,但我很快就拒绝了,因为以前我们出去玩游戏的时候,大部分东西都是自己拿的。”
除了地位,他的朋友圈也发生了变化。在国家网球中心,他成为巴西拉什维利、巴格达蒂斯和亚历山大·兹维列夫的训练搭档。与后者的训练从下午一直持续到灯亮。他不想浪费任何机会,每一次击球都全力以赴。
这让德国球员猝不及防,愤怒地将球直直地打向空中,引得观众纷纷询问:“这是谁?是我们中国球员吗?”
很快,他们有了答案。去年10月3日,华润浩与张志珍在男双首轮对战4号种子多迪格/马克蒂奇。他们从球员休息室走到球场昆山网球男子希望赛,像小时候一样嬉闹打闹,然后听到主持人喊他们的名字,球迷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我从来没打过ATP巡回赛,又是从500赛开始打起,气氛、技战术、心理都完全不一样,也没有想到有那么多人来看我们比赛,甚至听到有人喊‘毛哥加油’。”“毛哥”是他从小就喜欢染黄色头发的绰号。
虽然以0-2落败,但也破掉了对手的发球局,以3-0领先进入第二盘比赛。
“我的经验确实不够,第一盘开局打得不好,第二盘领先之后也没撑住。”他和张志臻一起回顾了这场比赛,“就是各方面还没达到水平。”
认识不足,应对挑战
华润昊的“中国赛季”仍在继续,10年前,一无所知的“小黄毛”远赴异国他乡成为职业球员;如今,“毛哥”回到家乡追寻最初的梦想。
其中包括与费德勒一起练习。
和费德勒一起练习的经历,发生在上海大师赛期间。“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过来打招呼,1点钟就上场了,现场粉丝很多,我没什么好紧张的。他的成绩、人气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我能做的就是更加努力。”
华润浩表示,自己之所以能跟随费德勒训练,并不是因为自己排名高、球技好,而是看重我国网球的实力和影响力。
CR 和费德勒。
这位来自上海的小伙子说,他要努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大学期间,训练、比赛、上课、做作业占据了他全部的时间,包括他在内的大学生球员很少能有完整的体能训练。所以,新赛季前的寒假,他的首要任务就是系统地练体能。
“累死了!”在韩国外籍教练的催促下,他从去年11月开始加大训练量,踏上需要自己发力的跑步机,身后柱子上固定着弹力带,需要连续跑12组20秒冲刺,最后一组速度要达到每小时21公里。
20.2、20.6……他的速度始终达不到要求,教练一直等他喘口气再让他回去继续跑,直到达到目标。
“我只能咬紧牙关,把基础知识积累起来,然后看看在场上如何发挥出技术。职业网球就是这样,它是一份工作,所有人都会配合你、帮助你。你能做的就是毫无保留地贡献出自己所有的力量。”
如今,带着这样的认识,他即将踏上职业生涯的第二个也是第一个完整的赛季,面对各种可以想象到的和未知的挑战。